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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滅可見的意思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解釋:向石潭的西南方向望去,一條小溪像北斗七星那樣曲折,水流像蛇爬行那樣彎曲,溪身或現或隱,一段看得見,一段看不見。小溪兩岸的地勢像狗的牙齒那樣互相交錯,不知道溪水的源頭在什麼地方。

明滅可見的意思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解釋:向石潭的西南方向望去,一條小溪像北斗七星那樣曲折,水流像蛇爬行那樣彎曲,溪身或現或隱,一段看得見,一段看不見。小溪兩岸的地勢像狗的牙齒那樣互相交錯,不知道溪水的源頭在什麼地方。詩詞名稱:《永州八記》。本名:柳宗元。別稱:柳河東、河東先生、柳柳州。字號:字子厚。所處時代:唐代。民族族羣:漢族。出生地:長安。出生時間:773年。去世時間:819年11月28日。主要作品:《江雪》《早梅》《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重別夢得》《晨詣超師院讀禪經》等。主要成就:倡導古文運動、“唐宋八大家”之一。信仰:儒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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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永州八記》的全文 點此查看《永州八記》的詳細內容

始得西山宴遊記自餘為僇人,居是州。

恆惴慄。時隙也,

則施施而行,漫漫而遊。

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

窮回溪,幽泉怪石,

無遠不到。到則披草而坐,

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卧,

卧而夢。意有所極,

夢亦同趣。覺而起,

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水有異態者,

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

望西山,始指異之。

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

斫榛莽,焚茅茷,

窮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

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

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

岈然窪然,若垤若穴,

尺寸千里,攢蹙累積,

莫得遁隱。縈青繚白,

外與天際,四望如一。

然後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

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

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窮。

引觴滿酌,頹然就醉,

不知日之入。蒼然暮色,

自遠而至,至無所見,

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

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向之未始遊,

遊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志。

是歲,元和四年也。

鈷鉧潭記鈷鉧潭,在西山西。

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

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

蕩擊益暴,齧其涯,

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

流沫成輪,然後徐行。

其清而平者,且十畝。

有樹環焉,有泉懸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遊也,

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

既芟山而更居,願以潭上田貿財以緩禍。

”予樂而如其言。則崇其台,

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

有聲潀然。尤與中秋觀月為宜,

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

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土者,非茲潭也歟?

鈷鉧潭西小丘記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

又得鈷鉧潭,潭西二十五步,

當湍而浚者為魚梁。樑之上有丘焉,

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

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

殆不可數。其嶔然相累而下者,

若牛馬之飲於溪;其衝然角列而上者,

若熊羆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畝,

可以籠而有之。問其主,

曰:“唐氏之棄地,

貨而不售。”問其價,

曰:“止四百。

”餘憐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時同遊,

皆大喜,出自意外。

即更取器用,剷刈穢草,

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

嘉木立,美竹露,

奇石顯。由其中以望,

則山之高,雲之浮,

溪之流,鳥獸之遨遊,

舉熙熙然回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

枕蓆而卧,則清泠之狀與目謀,

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

淵然而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

雖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

致之灃、鎬、鄠、杜,則貴遊之士爭買者,

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棄是州也,

農夫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

連歲不能售。而我與深源、克己獨喜得之,

是其果有遭乎!書於石,

所以賀茲丘之遭也。至小丘西小石潭記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

隔篁竹,聞水聲,

如鳴佩環,心樂之。

伐竹取道,下見小潭,

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

近岸,卷石底以出,

為坻,為嶼,

為嵁,為巖。

青樹翠蔓,蒙絡搖綴,

參差披拂。潭中魚可百許頭,

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澈,

影布石上,佁然不動;

俶爾遠逝,往來翕忽,

似與遊者相樂。潭西南而望,

斗折蛇行,明滅可見。

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

寂寥無人,悽神寒骨,

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

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遊者:吳武陵,

龔古,餘弟宗玄。

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

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記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

莫若鑽鉧潭。由溪口而西,

陸行,可取者八九,

莫若西山。由朝陽巖東南水行,

至蕪江,可取者三,

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楚越之間方言,謂水之反流為“渴”。

渴上與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

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淺渚,

間廁曲折,平者深墨,

峻者沸白。舟行若窮,

忽而無際。有小山出水中,

皆美石,上生青叢,

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巖洞,

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

樟柚,草則蘭芷。

又有奇卉,類合歡而蔓生,

轇轕水石。每風自四山而下,

振動大木,掩苒眾草,

紛紅駭綠,蓊葧香氣,

衝濤旋瀨,退貯溪谷,

搖飃葳蕤,與時推移。

其大都如此,餘無以窮其狀。

永之人未嘗遊焉,餘得之不敢專焉,

出而傳於世。其地主袁氏。

故以名焉。石渠記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

得石渠,民橋其上。

有泉幽幽然,其鳴乍大乍細。

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

其長可十許步。其流抵大石,

伏出其下。踰石而往,

有石泓,昌蒲被之,

青鮮環周。又折西行,

旁陷巖石下,北墮小潭。

潭幅員減百尺,清深多倏魚。

又北曲行紆餘,睨若無窮,

然卒入於渴。其側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

可列坐而庥焉。風搖其巔,

韻動崖谷。視之既靜,

其聽始遠。予從州牧得之。

攬去翳朽,決疏土石,

既崇而焚,既釃而盈。

惜其未始有傳焉者,故累記其所屬,

遺之其人,書之其陽,

俾後好事者求之得以易。元和七年正月八日,

蠲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

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於是始窮也。

石澗記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

民又橋焉。其水之大,

倍石渠三之一,亙石為底,

達於兩涯。若牀若堂,

若陳筳席,若限閫奧。

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

響若操琴。揭跣而往,

折竹掃陳葉,排腐木,

可羅胡牀十八九居之。交絡之流,

觸激之音,皆在牀下;

翠羽之水,龍鱗之石,

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

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

與石渠同。由渴而來者,

先石渠,後石澗;

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

後石渠。澗之可窮者,

皆出石城村東南,其間可樂者數焉。

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險,道狹不可窮也。

小石城山記自西山道口徑北踰黃茅嶺而下,有二道:

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

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

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

其上為睥睨樑欐之形;其旁出堡塢,

有若門焉,窺之正黑,

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

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

環之可上,望甚遠。

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

奇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

及是,愈以為誠有。

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

是固勞而無用,神者倘不宜如是,

則其果無乎?或曰:

以慰夫賢而辱於此者。或曰:

其氣之靈,不為偉人而獨為是物,

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餘未信之。

二、柳宗元其他詩詞

《小石潭記》、《江雪》、《永州八記》、《鈷鉧潭西小丘記》、《漁翁》。

三、譯文

始得西山宴遊記

自餘為僇人,居是州。恆惴慄。時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遊。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卧,卧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水有異態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縈青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窮。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向之未始遊,遊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志。是歲,元和四年也。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由於坐在法華寺西亭,遙望西山,指點並感到奇特。我於是帶着僕人越過湘江,沿染溪而行,砍去雜亂叢生的草木,燒掉茂盛的茅草,不達到西山之巔決不罷休。攀援着爬上了山頂,兩腿叉開,席地而坐,幾乎幾個州的土地都聚集在我的座下。它高高低低的態勢,又顯得高低起伏,有的像是蟻穴外隆起的小土堆,有的像是螞蟻洞,千里之遙如在尺寸之間,聚集收攏,重疊到一起,沒有逃脱隱藏的。縈迴着青山,繚繞着白雲,與遙遠的天際相接,環看周圍,渾然一體。然後才知道高峻獨立出眾的西山,不能跟那些小土堆相比。這景象多麼曠遠浩渺啊,我好像與瀰漫於天地之間的大氣一道存在,而不能瞭解它的邊際;這景象多麼廣闊壯觀啊,我好像與大自然一道遊覽,卻不知道它的盡頭。我於是拿起酒壺,斟滿酒杯,暢懷痛飲,醉倒在地,不覺間日薄西山。蒼茫暮色,自遠而近,慢慢地天黑得什麼也看不見了,而我卻了無歸意。精神凝聚安定,形體得到解脱,和萬物的變化暗暗相合,我這才認識到過去等於沒有遊覽,真正的遊覽從此(時)開始。

鈷鉧潭記

鈷鉧潭,在西山西。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蕩擊益暴,齧其涯,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流沫成輪,然後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畝。有樹環焉,有泉懸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遊也,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既芟山而更居,願以潭上田貿財以緩禍。”

山上有居住的人,因我多次來遊玩,一天早晨敲門就來告訴我:“(我因為)無法負擔越欠越多的官租私債,(沒辦法),想在山上鋤草開荒,並願意賣掉我潭上的田,暫時緩解一下債”。

予樂而如其言。則崇其台,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潀然。尤與中秋觀月為宜,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土者,非茲潭也歟?

我很高興答應了他的話。我就加高台面,延伸欄杆,疏導高處的泉水使泉水墜落入潭中,發出了悦耳的聲音。特別是到了中秋時節賞月更為合適,可以看到天空更高,視野更加遼遠。是什麼使我樂於住在這夷人地區而忘掉故土?難道不是因為這鈷鉧潭?

鈷鉧潭西小丘記

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鈷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湍而浚者為魚梁。樑之上有丘焉,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可數。其嶔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於溪;其衝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畝,可以籠而有之。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問其價,曰:“止四百。”餘憐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時同遊,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剷刈穢草,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由其中以望,則山之高,雲之浮,溪之流,鳥獸之遨遊,舉熙熙然回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枕蓆而卧,則清冷冷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雖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致之灃、鎬、、杜,則貴遊之士爭買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棄是州也,農夫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連歲不能售。而我與深源、克已獨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書於石,所以賀茲丘之遭也。

唉,憑着這小丘的美景,如果放到長安附近灃、鎬、鄂、杜等地,那麼愛好遊樂的貴族人士競相爭購的,將逐日增價一千兩,也愈來愈不能購得。棄置在這永州,農人漁夫相經過而看不起它,求價僅四百兩,卻多年賣不出去,而我與深源、克己偏偏喜愛並獲得了它。這難道是確實有所謂遭際遇合嗎?我將得丘經過書寫在石上,用來慶賀與小丘的遇合。

至小丘西小石潭記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巖。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遊者相樂。

潭中的魚大約有一百來條,它們都好像在空中游動,什麼依託的地方都沒有。陽光向下一直照到潭底,魚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頭上,呆呆地停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忽然間又向遠處游去了。來來往往輕快敏捷,好像在同遊人互相逗樂。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向石潭的西南方向望去,一條小溪像北斗七星那樣曲折,水流像蛇爬行那樣彎曲,溪身或現或隱,一段看得見,一段看不見。小溪兩岸的地勢像狗的牙齒那樣互相交錯,不知道溪水的源頭在什麼地方。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我坐在石潭邊上,這裏四周被竹子和樹木圍繞着,靜悄悄的,沒有旁的遊人,這樣的環境使人心神淒涼,寒氣透骨,寂靜極了,幽深極了。由於這裏的環境過於冷清,不能夠長時間停留,於是我題下字就離開了。

同遊者:吳武陵,龔古,餘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一同去遊覽的人有:吳武陵,龔古,我的弟弟宗玄。作為隨從一同跟着去的,有姓崔的兩個年輕人:一個叫恕己,一個叫奉壹。

袁家渴記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鈷鉧潭。由溪口而西,陸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陽巖東南水行,至蕪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楚越之間方言,謂水之反流為“渴”。渴上與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淺渚,間廁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窮,忽而無際。

楚、越兩地之間的方言,水的支流叫做「渴」,(讀“褐”音)。渴的上游與南館的高山會合,下游與“百家瀨”匯合。其中島嶼(江河裏邊的島嶼)、小溪、清潭、小洲,交錯夾雜,蜿蜒曲折。水流平靜的地方深黑色,急流的地方像沸騰一樣冒着白沫。船好像就走到了盡頭,忽然河水又看不到盡頭了。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叢,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巖洞,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樟柚,草則蘭芷。又有奇卉,類合歡而蔓生,轇轕水石。

有座小山從水中露出來。山上都是好看的石頭,上面生長綠色的草叢,冬夏都濃密茂盛。山旁有許多巖洞。山下有許多白色的碎石;上山的樹木多是楓樹、柟樹、石楠、楩樹、櫧樹、樟樹、柚樹;小草則多是蘭草、芷草,又有許多奇異的花卉,類似合歡但是長出許多莖蔓,纏繞着水中石頭。

每風自四山而下,振動大木,掩苒眾草,紛紅駭綠,蓊葧香氣,衝濤旋瀨,退貯溪谷,搖飃葳蕤,與時推移。其大都如此,餘無以窮其狀。

每當有風從四周山上吹下,吹動大樹,輕搖小草,紅綠繽紛,香氣濃郁;衝起波濤旋着水渦,從溪谷流進流出,蕭條茂盛,根據時間變換。風景大都是這樣的。我沒辦法都描述出來。

永之人未嘗遊焉,餘得之不敢專焉,出而傳於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永州的人們沒有過來遊玩,我來到了這裏,不敢獨自享受。回來寫出文章告訴世人。這裏土地的主人姓袁,所以我叫它“袁家渴”。

石渠記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橋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鳴乍大乍細。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其長可十許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鮮環周。又折西行,旁陷巖石下,北墮小潭。潭幅員減百尺,清深多倏魚。又北曲行紆餘,睨若無窮,然卒入於渴。其側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風搖其巔,韻動崖谷。視之既靜,其聽始遠。

予從州牧得之。攬去翳朽,決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而盈。惜其未始有傳焉者,故累記其所屬,遺之其人,書之其陽,俾後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我跟隨柳州太守發現的它,撥開陰鬱的密林和腐爛的朽木,開掘和疏通淤土和亂石,把朽木亂草堆積起來燒掉,石渠裏的渠水便很滿。可惜從來都沒有寫它的人,所以我把它全都記寫下來,留給匠人,刻寫在潭北面的石頭上,幫助以後喜好遊歷的人能較容易地看到它。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蠲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於是始窮也。

元和七年正月初八,從鷁渠到達大石。十月十九日,越過石頭髮現了石泓小潭,石渠的美因此就全都展示給遊人了。

石澗記

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亙石為底,達於兩涯。若牀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牀十八九居之。交絡之流,觸激之音,皆在牀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由渴而來者,先石渠,後石澗;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後石渠。澗之可窮者,皆出石城村東南,其間可樂者數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險,道狹不可窮也。

從袁家渴來的人,先到石渠後到石澗;從百家瀨上山到這裏的人,先到石澗後到石渠。石澗的源頭,在石城村的東南,路中間可以遊覽的地方還有好幾個。那上面的深山老林更加險峻,道路狹窄不能走到盡頭。

小石城山記

自西山道口徑北踰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其上為睥睨樑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環之可上,望甚遠。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奇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以為誠有。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於此者。或曰:其氣之靈,不為偉人而獨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餘未信之。

唉!我懷疑老天爺的有無已很久了,到了這兒更以為老天爺確實是有的。但又奇怪他不把這小石城山安放到人煙輻湊的中原地區去,卻把它擺在這荒僻遙遠的蠻夷之地,即使經過千百年也沒有一次可以顯示自己奇異景色的機會,這簡直是白耗力氣而毫無用處,神靈的老天爺似乎不會這樣做的。那麼老天爺果真沒有的吧?有人説:“老天爺之所以這樣安排是用這佳勝景色來安慰那些被貶逐在此地的賢人的。”也有人説:“這地方山川鍾靈之氣不孕育偉人,而唯獨凝聚成這奇山勝景,所以楚地的南部少出人材而多產奇峯怪石。”這二種説法,我都不信。

四、賞析

柳宗元青年時代就立下雄心壯志,仰慕“古之夫大有為者”,嚮往於“勵材能,興功力,致大康於民,垂不滅之聲”。他25歲時已是“文章稱首”的長安才子,剛考中了博學弘辭科,又與禮部郎中楊憑之女新婚,逐步成為文壇領袖,政壇新鋭。在其後的幾年裏,柳宗元又成為了當時皇帝的老師王叔文革新派的中堅分子,以熱情昂揚、凌勵風發的氣概,準備施展自己“輔時及物”、“利安開元”的抱負。然而,由於順宗皇帝李誦即位時就已經中風,説話也不清楚,雖然有心改革朝政,但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加上宦官與藩鎮勢力強大,所以革新只實行了幾個月,就以失敗而告終。元和四年八月,反對革新的太子李純即位,九月,柳宗元立刻被貶邵州刺吏,行未半路,朝議認為處之太輕,又改貶永州司馬。當時同時被貶的包括劉禹錫等人共有八位,史稱“八司馬事件”。“永貞革新”的失敗對政治上躊躇滿志的柳宗元是沉重的打擊,但對於他的文學創作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時的永州“草中狸鼠足為患,一夕十頓驚且傷”,相當於俄羅斯的西伯利亞,所謂的“永州司馬外置同正員”,其實是個編制外的閒職,沒有官舍也沒有具體的職務。柳宗元一家人寄居在冷清的小寺廟,未及半載,母親也逝世了。除了精神上抑鬱悲憤,正當壯年的柳宗元身體也越來越差,諸病纏身,虛弱到了“行則膝顫,坐則髀痺”的程度。但永州清新的山水給了柳宗元很大的慰藉和寄託,他很快從悲觀與失意中振作起來,踏遍了永州的山山水水並和田翁農夫相交,遠離了政壇上的明爭暗鬥,迴歸到田園詩意般的生活,他認為永州的山水和自己一樣的為世人所遺棄和漠視,寫出了許多千古傳誦推崇永州山水的散文。餘秋雨先生在《柳侯祠》中如此評價柳宗元的永州10年,他説:“炎難也給了他一份寧靜,使他有了足夠的時間與自然相晤,與自我對話!”確實,永州的10年,是柳宗元人生最晦暗最感傷的十年,卻是他文學創作最豐富和哲學思想全面成熟的10年。柳宗元的文章多抒寫抑鬱悲憤、思鄉懷友之情,幽峭峻鬱,自成一路。最為世人稱道者,是那些清深意遠、疏淡峻潔的山水閒適之作。《永州八記》是柳宗元山水遊記的代表作,也是我國遊記散文中的一朵奇葩,其藝術魅力歷久彌新。永州山水,在柳宗元之前,並不為世人所知。但這些偏居荒蕪的山水景緻,在柳宗元的筆下,卻表現出別具洞天的審美特徵,極富藝術生命力。正如清人劉熙載在《藝概·文概》中所説:“柳州記山水,狀人物,論文章,無不形容盡致;其自命為‘牢籠百態’,固宜。”柳宗元時而大筆揮灑,描摹永州山水的高曠之美,使寂寥冷落的永州山水給人以氣勢磅礴之感。《永州八記》對自然美的描繪,貴在精雕細刻出一種幽深之美。八記描寫的大都是眼前小景,如小丘、小石潭、小石澗、小石城山等,柳宗元總是以小見大,猶如沙裏淘金,提煉出一副副價值連城的藝術精品。如《至小丘西小石潭記》對小石潭周圍環境的描寫,“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槍幽邃”,創造出一種空無人跡的山野清幽之美。又如《石渠記》對小石渠之水流經之處細膩的刻畫,在長不過十許步的小水渠上,一處處幽麗的小景,美不勝收。逾石而往是昌蒲掩映、鮮苔環周的石泓,又折而西行,旁陷巖石之下是幅員不足百尺、魚兒穿梭的清深的小水潭,又北曲行,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竹。筆筆眼前小景,幽深宜人,展示出永州山水的特有風姿。柳宗元曾經説:“餘雖不合於俗,亦頗以文墨自慰,漱滌萬物,牢籠百態,而無所避之。”他的意思就是説雖然因永貞革新遭挫,但作者未改本色,於是借山水之題,發胸中之氣,洗滌天地間萬物,囊括大自然的百態,在用筆讚賞山水美的同時,把自己和山水融化在一起,藉以尋求人生真諦,聊以自慰。因而,柳宗元在《永州八記》中刻畫永州山水的形象美、色彩美和動態美,不是純客觀地描摹自然,而是以山水自喻,賦予永州山水以血肉靈魂,把永州山水性格化了。可以説,永州山水之美就是柳公人格美的藝術寫照,物我和諧,匯成一曲動人心絃的人與自然的交響華章。《舊唐書·柳宗元傳》説,柳宗元“下筆構思”,“精裁密緻,璨若珠貝”。精裁密緻可以概括《永州八記》結構之美。8篇遊記,整體構思,一氣貫通。文章以西山之怪特開始“然後知吾向之未始遊,遊於是乎始”發筆,通過對西山周圍山水景緻的描繪,袁家渴附近山水小景的刻畫,最後,到《小石城山記》向蒼天發出“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的質問,對整個八記作結。8篇遊記每篇多各以不同的方式與上篇相關聯,前後呼應,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的藝術整體。如前四篇,首篇寫了西山宴遊之後,第二篇就以“鑽拇潭在西山西”起筆,自然銜接,毫無斧鑿的痕跡;第三篇又以“潭西二十三步”發端,同上篇相連;第四篇則以“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開篇。這就以西山為起點,向西出遊,接連出現了三處勝景,一處連一處,一景接一景,給人以目不暇接之感。更令人折服的是,八記前後四篇相隔三全夕久,而作者巧妙組合,猶如一氣呵成,毫無間隔之弊。

五、註解

予:我。

亟:經常,多次。因為我經常去遊玩。

款門:敲門。

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承擔不了。債務的借據。累積的壓力。承受不了官家租税和私人債務的重壓。割草。割草開山。搬遷居住的地方。貿財,以物變賣換錢。緩禍,緩解災難。這裏指解救税債之災難。崇,加高。其,指示代詞,這裏指潭。加高潭邊的台沿。延長那裏的欄杆。加長。欄杆。引導那些高處的泉水,使之墜落到潭裏。水聲淙淙的樣子。尤其是在中秋晚上賞月更為適合。在這裏可以看見天空的高遠,感受到空氣的清爽。於此,在這裏行。遙遠。

居夷:住在夷人地區。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鈷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湍而浚者為魚梁。樑之上有丘焉,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可數。其嶔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於溪;其衝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畝,可以籠而有之。

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

”問其價,曰:“止四百。”餘憐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時同遊,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剷刈穢草,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由其中以望,則山之高,雲之浮,溪之流,鳥獸之遨遊,舉熙熙然回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枕蓆而卧,則清冷冷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雖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在今陝西户縣東,周文王建都處。在今陝西西安市西南,周武王建都處。

鄠:今陝西户縣。

杜:亦稱杜陵,在今西安市東南。以上四地都是唐都長安附近豪門貴族聚居之地。

賈:同“價”。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巖。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可百許頭:大約有一百來條。可,大約。許,表示數目不確定。

皆若空遊無所依:都好像在空中游動,什麼依靠都沒有(水已清澈得像看不到似的)。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陽光直射到水底,魚的影子映在石上。

佁然不動:(魚影)呆呆地停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佁然,呆呆的樣子。

俶爾遠逝:忽然間向遠處游去了。俶爾,忽然。

往來翕忽:來來往往輕快敏捷。翕忽,輕快敏捷的樣子。

斗折蛇行,明滅可見:(溪水)曲曲折折,(望過去)忽隱忽現,一段看得見,一段又看不見。鬥折,像北斗七星那樣曲折。蛇行,像蛇爬行那樣。明滅,或現或隱。

犬牙差互:像狗的牙齒那樣互相交錯。

悽神寒骨,悄愴幽邃:感到心神淒涼,寒氣透骨,寂靜極了,幽深極了。悄愴,憂傷的樣子。邃,深。

以其境過清:因為這兒的環境過於悽清,冷清。

吳武陵:作者的朋友,也被貶在永州。

龔古:作者的朋友。

宗玄:作者的堂弟。

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跟着來的人,是崔家(柳宗元姐夫家)的兩個年輕人。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鈷鉧潭。由溪口而西,陸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陽巖東南水行,至蕪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渚:水中小洲。

間廁:交錯夾雜。

峻:急流;沸,沸騰。

蔚然:草木茂盛貌。

白礫:白色碎石。

轇轕:交錯糾纏貌。

苒:輕柔。

蓊葧:濃郁。

葳蕤:草木茂盛,枝葉下垂貌。

專:獨享。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橋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鳴乍大乍細。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其長可十許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鮮環周。又折西行,旁陷巖石下,北墮小潭。潭幅員減百尺,清深多倏魚。又北曲行紆餘,睨若無窮,然卒入於渴。其側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風搖其巔,韻動崖谷。視之既靜,其聽始遠。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亙石為底,達於兩涯。若牀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牀十八九居之。交絡之流,觸激之音,皆在牀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自西山道口徑北踰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其上為睥睨樑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環之可上,望甚遠。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奇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相同朝代的詩歌

《三姑石》、《暖翠》、《贈別徐侃》、《幽恨詩》、《題賈島墓》、《天台禪院聯句》、《長恨歌》、《憶江南》、《錢塘湖春行》、《暮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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