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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高花影重。意思翻譯及賞析,風暖鳥聲碎

原文

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意思翻譯及賞析

春宮怨

杜荀鶴

早被嬋娟誤,欲粧臨鏡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

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憶採芙蓉。

詞句註釋

⑴《全唐詩》此詩題下注:一作周樸詩。

⑵嬋娟:形容姿容、形態美好。

⑶慵:懶。

⑷若為容:如何去粧飾自己。《詩經·國風·衞風·伯兮》“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⑸碎:形容鳥鳴聲紛紜雜沓,非一鳥獨鳴,而是數鳥共語。

⑹越溪女:指西施浣紗時的女伴。

⑺芙蓉:蓮花。

作品譯文

早年因為容貌美麗被誤選入宮中;想要對鏡梳粧打扮卻又意態懶慵。

承蒙君王寵愛不在於美麗的容貌,那教我如何還有心思去梳粧飾容。

春風和煦温暖鳥兒啼聲清脆悦耳;正午豔陽高照花影才會疊疊重重。

每年此時我都會想起鄉間的女伴,懷念當年自由歡快地採擷着芙蓉。

賞析

歷來寫宮怨的詩大多不着“春”字,即使是寫春宮之怨的,也沒有一首能像杜荀鶴這首那樣傳神地把“春”與“宮怨”密合無間地表現出來。

前兩句是發端。“嬋娟”,是説容貌美好。宮女之被選入宮,就因為長得好看,入宮以後,伴着她的卻只是孤苦寂寞,因而拈出一個“誤”字,慨歎“今日在長門,從來不如醜”(於濆《宮怨》)。此刻,她正對着銅鏡,顧影自憐,本想梳粧打扮一番,但一想到美貌誤人,又不免遲疑起來,懶得動手了。上句一個“早”字,彷彿是從心靈深處發出的一聲深長的歎息,説明自己被誤之久;次句用欲粧又罷的舉動展示怨情也很細膩。這兩句在平淡之中自有自然、深婉的情致。

三、四句用的是流水對,上下句文意相續,如流水直瀉,一氣貫注,進一步寫出了欲粧又罷的思想活動。“若為容”是“怎樣打扮”的意思,這裏實際上是説打扮沒有用。宮女説:“既然被皇上看中並不在於容貌的美好,那麼,我再打扮又有什麼用呢?”言外之意,起決定作用的是別的方面,例如勾心鬥角、獻媚邀寵等。

五、六句忽然盪開,詩筆從鏡前宮女一下子轉到室外春景:春風駘蕩,鳥聲輕碎,麗日高照,花影層疊。這兩句寫景,似乎與前面描寫宮女的筆墨不相連屬,事實上,仍然是圍繞着宮女的所感(“風暖”)、所聞(“鳥聲”)與所見(“花影”)來寫的。在欲粧又罷的一刻,透過簾櫳,暖風送來了動聽的鳥聲,遊目窗外,見到了“日高花影重”的景象。臨鏡的宮女怨苦之極,無意中又發現了自然界的春天,更喚起了她心中無春的寂寞空虛之感。景中之情與前面所抒寫的感情是一脈相承的。

“風暖”這一聯設色濃豔,《詩人玉屑》(卷三)把它歸入“綺麗”一格。風是“暖”的;鳥聲是“碎”的──所謂“碎”,是説輕而多,唧喳不已,洋溢着生命力,剛好與死寂的境界相對立;“日高”,見出陽光的明麗;“花影重”,可以想見花開的繁茂。綺麗而妙,既寫出了盛春正午的典型景象,反襯了怨情,又承上啟下,由此引出了新的聯想

眼前聲音、光亮、色彩交錯融合的景象,使宮女想起了入宮以前每年在家鄉溪水邊採蓮的歡樂情景:荷葉、羅裙,一色裁成,芙蓉似臉,臉似芙蓉,三人一隊,五人一羣,溪聲潺潺,笑語連連。“越溪”即若耶溪,在浙江紹興,是當年西施浣紗的地方,這裏借指宮女的家鄉。這兩句以過去對比當下,以往日的歡樂反襯出此時的愁苦,使含而不露的怨情具有更為悠遠的神韻。詩的後四句雖是客觀的寫景與敍事,然而揭開字句的帷幕,卻可以聽到宮女隱微而又極其傷痛的啜泣之聲。

從詩的意境來看,《春宮怨》似不只是詩人在代宮女寄怨寫恨,同時也是詩人的自況。人臣之得寵主要不是憑仗才學,這與宮女“承恩不在貌”如出一轍;宮禁鬥爭的複雜與仕途的兇險,又不免使人憧憬起民間自由自在的生活,這與宮女羨慕越溪女天真無邪的生活又並無二致。它不僅是宮女之怨情,還隱喻當時黑暗政治對人才的戕殺。

這首詩以“風暖”一聯飲譽詩壇,就全篇而論,也是一首意境渾成的好詩。

作者簡介

杜荀鶴(約846—約906),字彥之,自號九華山人。漢族,池州石埭(今安徽省石台縣)人。他出身寒微,中年始中進士,仍未授官,乃返鄉閒居。曾以詩頌朱温,後朱温取唐建樑,任以翰林學士,知制誥,故入《梁書》 (按應作《五代史記》;《梁書》主要記述了南朝蕭齊末年的政治和蕭樑皇朝(502—557年)五十餘年的史事。)。

他以“詩旨未能忘救物”(《自敍》)自期,故而對晚唐的混亂黑暗,以及人民由此而深受的苦痛,頗多反映,如山中寡婦的避徵無門,《旅泊遇郡中叛亂示同志》中官兵的遍搜珠寶,亂殺平民,甚至拆古寺,掘荒墳;《再經胡城縣》中酷吏的殘忍,縣民的含冤,都是這一時期社會生活的真實寫照。其詩也明白平易,且都是近體詩,但也失之淺率,不甚耐讀。他自稱【苦吟】,從技巧上説,未必如此。《滄浪詩話》將他列為一體,翁方綱不以為然,在《石洲詩話》中説:【鹹通十哲,概乏風骨……杜荀鶴至令嚴滄浪目為一體,亦殊淺易。】《苕溪漁隱叢話》引《幕府燕閒錄》,也謂鄙俚淺俗,惟宮詞為唐第一。